一隻狗的葬禮

黃佳雯

        十一月十七日的清晨，我參加了麗麗（狗名）的葬禮，從它死亡到整個葬禮的過程，由師父們助念佛號直到結束。我心中感覺到：即使是一隻狗的葬禮，也可以是一個莊重、嚴謹的儀式。在師父們的開示中，願它不帶著任何的仇恨心，作還債想，莫生結怨。給它說三皈依，唸往生咒，迴向給它，讓它聞法往生，死後得解脫，隨著阿彌陀佛往生西方極樂淨土。

        麗麗它也是一隻流浪狗，一直到被它的主人領養，才結束了它流浪的命運，我想：蹦蹦跳跳的它，在學院的日子過的應該快樂才是。但它在十一月十六日剛吃完晚餐後，被兩輛車追撞當場死亡。第一輛車的車主下來察看，並將麗麗由第二輛車下拖出，隨後第二輛車頭也不同的隨即駛離現場。見到這種景象，不禁令人感到傷心，為何他們可以視若無睹？難道只因為他們壓死的只是一隻狗，就可以沒有任何的不忍，沒有一絲的憫傷？

        我們不難在馬路上，經常看到一些流浪動物慘遭車輪碾碎的屍體。這些動物橫死路中無人憐憫收屍，任其來往車輛碾來碾去，其景象真是慘不忍睹。曾經在昭法師的書中讀到一段：「命命等值，沒有那個卑微的生命必須成全哪個尊貴的生命，這種生命尊卑的階級意識，提不出任何道德上的理由，而只能解釋為環境中弱肉強食的現象。」論「護生」的崇高理想，佛教告訴我們「眾生平等」，而「命命等值」這個「護生」的命題，也實在須要好好思索一番。試想：這些車主在當時知道他撞死了一隻狗，是何種心態？但如果今天撞死的是一個人，又是何種心態？

        我們常說：「見其生不忍見其死」，但在這種情況下，我似乎看到的是無視於生命尊貴，卻絲毫看不出「見其生不忍見其死」的仁風懿德安在！當許多的宗教還在討論生命等值的議題時，佛陀告訴我們「不殺生」、「但有命者，不得殺故」，所以制戒的第一條就是「不殺生戒」。生是生命，包含一切有生命的動物。斷除一切動物之生命，叫做殺生。所以說，即使是不小心的撞死一隻狗，也是犯了殺生戒的。本戒不只保護人命，而且適用於保護一切有情的生命，不論尊卑大小。生命雖然平等，但殺生在道德上的罪行，也有輕重之別。其條件取決於：殺害者心智是否健康？動機是甚麼？是預謀還是臨時起意？心性凶殘的程序如何？殺已有否懺悔心？被害人身心狀況如何？實施罪行的方式帶給被害人的恐懼與痛苦程度如何？由以上的種種來判定罪行的輕重，果報如何。

        等到因果絲毫不爽時，就是充滿不公平的人間顯示的正義了。「不是不報，時候未到」，我們不但聽到這些流浪動物的酸切哀嚎，更為看到悽慘凌虐畫面，佛說：「若殺人，犯重罪、失戒體，不通懺悔。殺天龍鬼神，犯中罪。殺畜生昆蟲，犯輕罪，許懺悔，滅犯戒罪。但殺業未了，因緣會遇時，仍須償命。」古大德在竹筒養蝨，濾水，覆燈，那麼樣的慈悲，愛護蝨、蟲、蛾、蟻等微細眾生，我們實在應以為借鏡呀！昭慧法師說：只要細心的觀察，我們不難發現一點：對其他眾生之苦「感同身受」的能力，是仁憫之心的來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