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外人看八敬法之存廢

佛音時報社論

　　生在三月底的八敬法存廢爭議，原已沈寂下來，不料卻因六月份的教內刊物再度提出討論，而又展開爭論，八敬法之存廢，教內固有正反意見，教外通常百姓對此問題亦有不同看法，值得教內參酌。

八敬法之引起爭議，乃係八敬法為教內的戒規，二千多年來，一直相安無事，原因乃是自古以來女眾在社會上本就受到男權的壓抑，佛門有男性優惠傾向，也就是見怪不怪了！縱使時至今日，佛門女性仍不斷以「八敬法是佛制，佛制理應是真理」來催眠自己，不敢質疑其正當性。

不過，今年三月底，昭慧師父站出來，宣告要「廢除佛門男女不平條約」，要當眾撕揭八敬法，要以堅強綿密的學理，徹底顛覆佛門的男性沙文主義。

昭慧的動作，引發教內震盪，中國佛教會難甘緘默，乃召集長老開會，討論因應之道，並發函印老，請示八敬法是否為佛陀所制，印老回函：「八敬法引起問題，可說事出意外，八敬法是佛制。如因時、地不適而應有所變易，亦應徵得多數長老同意，然後集大會通過」，此一答覆在教內刊物刊出後，自然引發昭慧的不滿，因而又為文加以批判，遂使沉寂下來的八敬法爭議，又渲染開來了。

八敬法的內容，在佛門內的重要性、合適性、爭議性等等，自有教內討論，我們在此不擬參與討論，我們所關注的有下列三大原則：

第一、中國佛教認為：如是佛制，不宜談廢。二千多年前佛陀時代所定的戒，在現代來說有一些已不合時宜，不合時宜就不合法嗎？顯然存有「佛說」即不可廢的心態，這一點實在值得商榷，因為二千多年前的佛陀到底有沒有說過，至今已不可考，「佛說」之說本身就值得存疑。既然是否有「佛說」已不可考，則今天拿此一不存在的「佛說」來壓制女眾，實有訴諸權威之虞。

第二、中國佛教會長老制度問題，此次八敬法事件，該會即請出了八位長老來討論，並作成向印老請示的決定。這個長老會的制度，如何產生，外人不得而知，其產生有否經過民主程序，外人亦不得而知。這個長老會的功能與法定地位，如果不能獲得佛門內的肯定與認同，則這個長老會的制度就要面臨挑戰。同時，長老會的任何決定，亦無強制的約束力。

第三、八敬法的存廢，應該不是佛門內類似長老會的權威解釋即為定數。既然佛教是一個團體，團體的運作，自應有一套機制，不是權威人士或是少數人士，就能作出決定的；既然八敬法是眾人之事，自應由眾人來決定其存廢，循佛門內的機制來決定八敬法的存廢。

三月中，陳總統到台中華雨精舍探望印順導師，印老說：「改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要慢慢的做，既有的傳統總是既成的事實，不是可以立刻切斷的，以佛法的看法，世間事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，凡事有正面就有反面，很多事不要看得太嚴重，只要一點一滴，一天一天慢慢的來，終究是會成功的。」陳總統回應說：「導師說，有正面就有反面，世間事大概就是這樣，很多的時候也不必那麼樣的在意跟認真，特別在推動民主的改革，在傳統裡面確實有很多困境，如何面對困境不要放棄理想，又能夠堅定信心，是非常高難度的事情，但是改革還是要一點一滴的走下去。」八敬法的爭議，在總統與印老的對話中，已經有答案了。

——刊於九十年七月二十四日《佛音時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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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敬法事件 讀後感
釋竹慧／屏東

讀七月十五日「佛音時報」所刊登相關八敬法的文章，不禁令人對中佛會的處理方式感到心寒。「家醜不可外揚」的傳統思想，導致瘡疤永臭萬年，無法根除，讓受害者內心的怨恨，無處申訴，只好就是「忍氣吞聲」了。

「八敬法」整個處理的事件，各說各話，議論紛紛，反對廢除者也沒有說明八敬法「合理」的理由何在？卻在枝末上追究印順導師有否這種想法，或說：為何用印順導師招牌？把整個事件的焦點糢糊掉了。其實昭慧法師又何必自尋無聊，惹一身腥呢？她的名聲老早各報章媒體皆知，何必用印老的招牌來引起社會大眾的注意？想必有她的用心，不意卻招來無謂的言語攻擊。這種暗中摒除他人，必欲去之而後快的駝鳥的心態，使得他們不敢坦然面對真正的問題：「八敬法」是否可以廢除？

筆者在戒場，親自嘗受八敬法之害，剛受戒就被迫向同是新受戒的比丘頂禮，連我們的和尚尼，也被迫向新受戒比丘頂禮。內心有不平之憤，無法申訴，又能奈何！二千五百多年人人口傳的「佛制」不可更改，不可動搖，讓女眾飽受其害，自卑感深根殘留在自己的內心，而不知不覺流露出來，甚至成為男性的共犯，助長惡比丘的氣燄。舉個例吧！寺裡法會期間，邀請兩位長老尼和一位年少比丘主法共三天，法會結束後，三位都在佛前，師兄竟說：「大眾向比丘頂禮」，甚至長老尼也拜下去，比丘稀鬆如常受禮。看在眼裡，還真不知佛教的所謂「倫理」竟是如此「沒大沒小」的。這樣的事已經Ｎ次，才請問師兄：一樣是客僧，為何只拜比丘？為何有如此男女不平等的對待呢？

「佛法」，本來應該是強調生命的平等對待與互相尊重，如今「八敬法」卻演變成助長傲慢的兇手。當慣性的偏見遇到衝擊時，何不靜下心來思考：「廢除八敬法」的理念在哪？為何這樣做？

昭慧法師「廢除八敬法」而受到中佛會長老們圍勦的事件，讓筆者看出來一點：佛教徒還是「鄉愿」一些自保才好！凡是有爭議的問題，最好不要有人提起，不然此人就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！沒有供人辯論批判的餘地！讓後學不禁感嘆：佛教的改革運動跛足不前，難道只局限在慈悲行善等沒有爭議的議題嗎？對「廢除八敬法」的言論大大施展教會威權，遇事來臨（如妙文事件或三寶沙彌學院事件）時，卻又噤若寒蟬，好像與佛教毫不相干，這是何等的荒謬至極啊！

——刊於九十年七月三十一日《佛音時報》